小時候我喜歡飼養掌中鳥，常到山上尋找巢穴捕捉羽翼未豐的白頭翁、綠繡眼、十姊妹、斑鳩等幼鳥回家餵食。看牠們從嗷嗷待哺到跌跌撞撞飛出一片藍天，長大後跟前跟後繞著頭頂飛翔，欣喜之情溢於言表。當時長輩還常善意提醒，必須餵牠們濃茶，等喝上癮後才不會離家出走。不過我並未如此，所以飼養的小鳥幾乎不超過一年就一去不回頭。雖然這樣，我還是週而復始樂此不疲，真所謂只在乎曾經擁有，不在乎天長地久！
其實，我很心疼辛苦飼養的寵物飛走，常倚門盼望牠們翩然歸來。只是養過太多的動物之後，便會發現動物與人類過的是兩個不同的世界，除非狠心將牠的後半生禁錮在牢籠裡，否則牠們小時候依賴飼主的愛心與食物，長大後卻也會嚮往門外自由飛翔的同類，加上青春的賀爾蒙悄悄滋長，窗外異性的嬌聲呼喚不斷，我怎能自私的強留牠們在身旁？或希望牠們銜草結環來報答！
前幾天和一位長輩聊天，喟嘆自己年輕時盡心奉養父母不敢稍有忤逆，努力栽培子女成為名醫，雖然每月收入將近50萬，但是平時鮮少給父母盤纏，連請兩老吃飯都捨不得花錢，更過份的是投資失敗還回家向老爸求援。因此勸我身邊多存些養老金，老來才不至於流落街頭。
聽他吐完苦水，我舉養小鳥的例子要他寬心，畢竟他還有退休金，不必依賴子女奉養，倒是兩老遊山玩水日子過的愜意，羨煞後生晚輩我。
上星期到郊山散步，小兒特別要我觀察竹筒裡的風光，原來裡面有一隻艾氏樹蛙正在產卵，只見母蛙將蛋黏在竹筒邊緣，公蛙則在洞內保護，等孵化後蝌蚪會掉入竹筒的積水裡，這時母蛙會再回來將未受精的卵產下，作為蝌蚪的食物，並保護牠們直到蛻變成小青蛙為止。曾有一次我在竹筒裡發現一條小蛇，正狼吞虎嚥守護的公蛙。在小小的竹筒裡，蛇只要盤繞洞口，可憐的青蛙插翅也休想活命。
回家的路上遇見高齡八十幾歲的鄰居在散步，自從老妻數年前往生，他就一個人獨居，我問他何不與小孩同住，他嘆口氣說三十幾歲的小孩想獨立生活，只有星期假日回來幫他打掃房間，不過他加了一句令我意外的話：「每次還要給他兩千元當作工錢呢」。這時我看到巷子裡那五隻小花狗追著瘦弱的母狗要吃奶，老伯伯說這隻流浪狗就躲在他家的樓梯間生產，雖然常吵得他無法入睡，不過還是買飼料餵牠吃，「因為那些小狗很可憐！」他幽幽的說。
一路無語，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！
《2007.4.3》
上圖：竹筒裡保護卵的艾氏樹蛙 下圖：正在樹枝產卵順便玩3P的翡翠樹蛙！ 〈圖：ethanbug〉
留言列表
